6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言情中文网 www.yqzww.me】,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悦宾酒楼里,两个陌生人等在梁掌柜客厅中,徐德龙同关锡鑞匠一起进来。

    “这位就是徐四爷!”梁学深抢先介绍道。

    两个陌生人拱手,极恭维地道:“久仰,久仰。”

    “这位是四平街蜡铺吴老板。”梁学深指着一个胖子说。

    虚胖的吴老板自谦道:“小本买卖,不敢称老板。”

    “这位是宝顺书馆的邵管事。”梁学深介绍另一位说。

    “那是在早,我邵某人现在是无职业游民,差点叫宪兵抓了‘浮浪’。”邵管事自谦道,话也比蜡铺老板多。

    “不知二位找我何事?”徐德龙问。

    “久闻徐四爷掷骰子大名。”吴老板说明来意,“我们慕名而来,想领教一下。”

    徐德龙感到为难,因已身无分文。

    “徐四爷,我们没吓着你吧?不想掷,还是不敢掷?”邵管事激将地说道。

    关锡鑞匠偷偷拽一下徐德龙的后衣襟,他觉得来者不善,不能和他们赌……沉默,客厅内气氛冷僵。

    梁学深看出徐德龙的心理,便替他解围说:“二位,是这样……”

    “掷!你们说什么时候?”徐德龙打断梁学深的话。

    “明早我们要赶回去。嗯,现在。”吴老板问梁掌柜道,“你这儿背静吧?”

    “放心大胆地玩,地面上的事儿没问题。”梁学深说完,用一种疑问的眼光看徐德龙。

    “请允许我出去一趟。”徐德龙站起身说。

    “没带钱是吧?”吴老板戳穿道,“没关系,别走,四爷的十根指头,够用喽。”

    “那我就不客气啦。”徐德龙重新坐下来,泰然自若,准备拿手指当赌资,一旁关锡鑞匠急得抓耳挠腮。

    “给我们预备一把刀!”吴老板对梁学深说。

    “刀后厨正用着,有勃力斧子(洋斧子)。”梁学深说。

    “中,勃力斧子刃长。”吴老板说,“四爷,我们一局定乾坤!”

    一场恶赌开始,较大一间屋子,三人分坐桌子旁。一把闪着寒光的勃力斧子,三只骰子,四根金条摞在桌子上。

    三人身后围着七八个观看者,关锡鑞匠站在徐德龙身后,紧张得喘气不均,眼盯住那把斧子,悄悄擦汗。

    两个带“四季如春”图案的小碗,被宝局人员放在桌上,案板上1、2、3、4、5、6区醒目。三只骰子放进小碗。宝局人员扣上碗,摇动,哗啦啦——宝局人员停止摇晃,将小碗放在案桌上道:“请押注。”

    邵管事将两根金条押到5上。吴老板沉思,将两根金条押在3上。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徐德龙手上,面前一把勃力斧子暂时充当筹码,他在选择。

    “你押的可是一根手指!”吴老板冷言道。

    勃力斧子俯冲下来,落在2上,关锡鑞匠双腿直颤,眼睛发花,出现幻觉:三个骰子点数全是5。嚓!嚓!嚓!徐德龙被剁去三根指头,白花花的骨茬儿……宝局人员的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小碗掀开,骰子点数2、2、2。

    “豹子!”关锡鑞匠跳着脚喊道,“四爷赢啦!四爷赢啦!”

    吴老板将金条推向徐德龙,徐德龙用勃力斧子挡住道:“吴老板,邵管事,摇虎骰你俩明白吧,押中赢三。”

    “我只带两根金条。”吴老板耍熊道。

    “我也是。”邵管事跟着说。

    “我相信。”徐德龙大笑道,“不过,我押的是一根手指头,赢的是三根手指头,我要你们金条做什么?”他说完,勃力斧子丢在输家面前,目光咄咄逼人,蜡铺老板烤化的蜡一样软塌下去;邵管事脸色变白,他们没勇气碰那把斧子,十分狼狈。

    “诸位诸位。”梁学深凝住的眼珠转动一下,平息事态道,“都看到了吧,四爷赢啦,输家输得心服口服是吧。四爷,他们应该剁手指给你,这是牌桌规矩。给我个面子,让他们带着全科手指走,四根金条抵六根手指,四爷是亏,吃亏占便宜只这一回。”

    “既然梁掌柜说情……”徐德龙起身,将一根金条扔给梁学深说:“掰点零钱,给二位做盘缠,剩下的梁掌柜你冲我的陈欠旧账。”

    “用不了这么多,没欠这么多。”梁掌柜说。

    “余额先存你这儿,留我以后用。”徐德龙说,“二位,我有事先走一步,失陪啦。关老弟,咱们走!”

    他们走出悦宾酒楼,徐德龙塞给关锡鑞匠一些钱,又是一番撕巴,关锡鑞匠不肯要,四爷说害得你跟着担惊受怕的,拿着钱修理好锡鑞挑子,到街上做你锡鑞活儿去。

    “要不到我家眯一觉去,离这儿不远。”关锡鑞匠收钱,说,“我家比大车店肃静,睡醒了,我老半蒯老半蒯:半大老婆子。农村妇女出门经常蒯筐。也有叫老帮蒯,则含贬义。面片揪得好哩!”

    “不啦,腾一阵天亮,我要去棺材铺。”徐德龙和关锡鑞匠街头分手,各奔东西……“焊洋铁壶咧——修理白铁锅!”

    关锡鑞匠挑着挑子吆喝着,他来到买卖街头,摊前已有三四个人听他讲述:“四爷胆儿多大,说倭瓜都小啦。愣是人家押金条,他押手指头。”

    “输了怎么办!”一个听者假设道。

    “剁呀!”关锡鑞匠点燃化锡用的小火炉,呱嗒呱嗒拉起风匣。

    “快讲,锡鑞匠子,别来说书的那一套,到卡裉儿(关键处)时,扇子一合,且听下回分解。”听者是来焊他家香炉的,一只炉腿儿摔断了,需焊上。

    “三个骰子摇完,宝局人员让猜押。四爷不慌不忙,押2。那两个人,一个押5,一个押3。嘿,四爷真神,三个骰子都是2,豹子!”关锡鑞匠讲得神采飞扬。

    “结果,说最后。”

    “是啊,肚脐眼儿养孩子朝近儿来吧。”心急的人糙话道。

    关锡鑞匠慢慢悠悠地化焊锡,故意拖延不往赌局上说,偏偏说香炉:“嚯!又是宣德炉?”

    “我这个可是真的,从北平琉璃厂淘登来的真货。”持炉人玄天二地说,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三江没第二个。”

    “香炉子?”一个人撇嘴道。

    “听好喽,宣德炉。”

    “别说个炉子,皇帝都有假的……”说话人立马打住,感到失言了,莫论国事,象征地掌下自己的嘴,说,“胡嘞!我胡嘞!”

    “听我给你们讲四爷……”关锡鑞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