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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再次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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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志的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满朝文武皆大吃一惊。

    一时间,崇天殿上无比安静。

    宁月昭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苦心掩藏的消息竟然这样暴露了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何徐志一定要她承诺安晨未死就赦他清白了。

    她拧着眉看向徐志,打破了沉静,“徐志,你想说什么?”

    徐志见女帝竟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再结合她那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他一时也有些意外。

    可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徐志只得继续道:“启禀陛下,微臣那日听闻安御医遭逢不幸,当日下午便上门吊唁。在瞻仰安御医遗容的时候,微臣发现他其实还未气绝,马上就请了博济堂的大夫来救治。大夫说安御医是因为淤血堵塞了气管,并且失血过多才造成假死的现象。经过这几日的救治,虽然还昏迷着,但人已经恢复了平稳的呼吸。”

    宁月昭听到他这话,头更疼了,气得都说不出话了。那日她一直在安宅待到了近傍晚,根本就无人来吊唁。明知徐志是在胡说八道,她却不能拆穿他。

    大夫说安晨虽然已经闯过了生死关,但能不能醒来,以及醒来后会怎样都是未知数。

    蒋齐奚冷笑一声,“徐大人兜这么大的圈子,原来就是想为安御医求一个保命符。”

    徐志转向蒋齐奚,无奈地笑道:“没有办法,安御医的事情实在冤枉,下官也是看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

    蒋齐奚沉声道:“陛下方才赦免安御医的前提是他可以默出被焚毁的典籍,可是他现在生死不明,即使他醒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一定就还能默的出来。”

    徐志不以为然,“杀头也不过是一刀,安御医险些在狱中被人打死,敢问几个人有他这种死里逃生的运气?这便是天意。”

    蒋齐奚对徐志的无耻狡辩感到震惊,他决定不再与这个小人纠缠,转向宁月昭,“陛下,臣以为现在不宜赦免安晨。”

    宁月昭因为之前是蒋齐奚的门生挑起了这个事端,这会儿看着他也有点来气,可他毕竟是三朝元老,不能太拂了他的面子,她抿了抿唇道:“那蒋阁老的意思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安晨侥幸未死,那么从仁义上说,全力救治是必须的。至于是赦是罚,都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吧。”

    蒋齐奚这话可谓做出了让步了。

    宁月昭不得不同意,“就依蒋阁老所言,退朝!”

    说完,她也不管下面的朝臣是什么反应,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蒋年也没有说什么,朝父亲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退朝之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离去。

    最受围捧的莫过于徐志了,身边围了一群人。

    徐志这会儿是春风满面,虽然对于女帝的反应有些纳闷,但总体上还是觉得自己压了蒋齐奚一头。他坚信宁月昭只是因为在朝堂上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日后必定有重赏。

    他迈着轻松的步子越过旁人,走到蒋齐奚面前,笑笑道:“蒋阁老看过去似乎面色不太好,您可是我大兴的肱骨之臣,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蒋齐奚瞥了他一眼,“不劳徐次辅费心,本官的身体心中自有数。人最重要的是不要自作聪明,这样的人通常都不会太长命。”

    “呵呵。”徐志笑得很无所谓,“多谢首辅大人提点。”

    蒋齐奚无视他小人得志的模样,冷冷看了一眼走在最末的戴益斌,“你随我过来一趟。”

    戴益斌故意走在最后面,一听蒋齐奚叫他,不由得浑身一抖。

    蒋齐奚皱了皱眉,“戴学士。”

    戴益斌知道这次躲不过了,只得跟着蒋齐奚去了他在内阁的办公房间。

    “你为何要自作主张弹劾皇上?”

    房门关上后,蒋齐奚也不和他废话,单刀直入正题。

    戴益斌忙喊冤道:“首辅大人,陛下让禁军越俎代庖,插手刑部的事,其用意很明显了,就是要针对皇夫殿下和您,下官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皇上行为不当,我等自然应该谏言。”

    蒋齐奚扫了他一眼,冷笑道:“陛下虽然命禁军彻查此事,可是并未借这事来打压谁,你的弹劾根本子虚乌有。”

    戴益斌虚心道:“下官也是想防患未然。”

    蒋齐奚冷哼一声,“你是我一手提拔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很多年了。良禽择木而栖,你若觉得有高枝可捡,就尽管去吧。”

    他这话一出,戴益斌听得出了一层薄汗,一时间也不敢和他对视。

    蒋齐奚如今是三朝元老,门生众多,戴益斌只是他手下一个还算可以的。

    当初徐志来找他牵头弹劾女帝时,他也犹豫过,但想到自己已经年过四十了,不甘愿自己的仕途就这么平平淡淡得走下去,就生了搏一把的心思。

    方才徐志虽然在朝堂上大出风头,可是也未见女帝对他有多好的脸色,戴益斌后来没有再做声,也是心中生了悔意。

    现在蒋齐奚这样说,分明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戴益斌赶忙跪下,恳求道:“大人,下官是一时糊涂啊!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下官一次吧!”

    蒋齐奚摇摇头,淡淡道:“你急功近利害得不过是你自己而已,谈何对不起我。”

    戴益斌磕头道:“下官发誓,今后只忠于大人您,不会再会旁的人左右了,请您相信下官一次吧!”

    蒋齐奚摆摆手,“你下去吧,从今往后,你自求多福吧。”

    当初戴益斌刚进翰林院时,蒋齐奚见他有几分才华,就提拔了他一把。可是后来他渐渐发现,戴益斌有些墙头草,两面倒。蒋齐奚觉得此人心性定力皆不足,野心大过才华,便想冷却他一段时间,想磨练一些他的心性毅力,谁知他完全不思悔改,更加投机取巧了。

    在旁人看来,戴益斌还是经常在蒋齐奚身边转悠,实际上蒋齐奚早已疏远了他。

    见蒋齐奚这个大树已经不能靠着乘凉了,戴益斌面色灰白,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戴益斌有些失神地走到翰林院,几个同僚正凑在一起说话,没有注意到他。

    “你们说,陛下这会儿招徐次辅过去,是不是要重赏他了?”

    原来,方才戴益斌被蒋齐奚叫走之后,徐志就被女帝派人来召去了,大家都觉得一直被蒋齐奚压一头的徐志这回要扬眉吐气了。

    “我瞧着是,谁不知道那安御医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徐次辅这回儿可是立了大功了。”

    “兄弟,今后若得机会可要在徐大人面前替咱们美言几句。”

    徐志一人得道,连带他在翰林院的门生也受了追捧。

    但听那人谦虚道:“各位大人抬举了,小的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哪里能在徐次辅面前说得上话。”

    旁人岂会因为他这几句故作自谦之词就作罢了,一时间几个人又互相吹捧客套了一番。

    这些话落到戴益斌耳中,又让他燃起了几分希望。

    他心想,“蒋阁老虽然弃了我,可是他毕竟上年纪了,徐次辅正当壮年,自己又刚刚投了他的诚,也不算站错队伍。”

    但这些人没有想到的事,他们口中走大运的次辅徐志这会儿已经跪在议政殿一刻钟了,女帝宁月昭一点要叫他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话说刚刚退了朝后,宁月昭和蒋年本来是各自乘步辇走的,可是最后在去议政殿看折子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一块儿了。

    蒋年见她来了,将桌上的折子分成两堆,对前来邸候的翰林院编修说,“这堆给陛下。”

    那小编修瞅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女帝,战战兢兢地将折子抱到宁月昭面前。

    宁月昭这会儿心中有气,见蒋年不与她说话,她也不理睬蒋年。她直接拿了本折子,执起紫檀狼毫笔,蘸了蓝砂就在奏折上勾勒批注了起来。

    因为还在国丧期间,行文用印都只能用蓝砂,少了刺目的红色,宁月昭批阅起折子来,倒是少了几分烦躁。

    一时间,议政殿内平静地可怕,不论是伺候的宫人,还是邸候的翰林院编修,大家都屏气凝神。

    可是才翻阅了几本折子,宁月昭就发现了问题。

    因为她之前的消极怠工,奏折都是蒋年处理的,那粗心的编修在分折子时,错混了一本蒋年之前处理了一半的折子进来。

    鉴于现在两人正在冷战,宁月昭肯定是不会先开口的,她不悦地把折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蒋年被她的动静所惊动,便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宁月昭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蒋年看了看那本被她倒扣在桌上的折子,对那编修道:“帮孤取那本折子过来。”

    那编修有些胆怯地看了宁月昭一眼,只见她的手正按在那折子上。

    “陛下……”编修有点为难地开口了。

    宁月昭扣着折子冷声道:“皇夫好大的本事,朕的折子你不问就要取走吗?”

    蒋年轻轻叹了一口气,“陛下圣明,蒋年不敢僭越。”

    说完,他就低下头继续看手上折子了。

    宁月昭有火没处发,便对那编修道:“这里不用你了,去把徐志给朕传来。”

    蒋年闻言,笔下一顿,不解地把目光移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