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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雨湿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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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绦方才亲自去替宁月昭煎药,就走开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陛下,安御医守了您一天了,想必是累极了才会睡着的。”本来凭安晨一介小小御医,哪有资格在龙榻旁趴卧,碧绦念及他昨夜的功劳,忍不住为他求情。

    宁月昭收回手,问道:“朕昨晚又发病了是吗?”

    碧绦把药碗递给她,点了点头,“是,多亏了安御医,您才转危为安的。”她现在想想昨夜的情形,都觉得心有余悸。

    宁月昭接过药碗,看着黑漆漆的药汁,一点想要喝的**都没有。

    这时,安晨的胳膊动了动,他迷糊地睁开眼睛,惊喜道:“阿昭,你醒了?太好了!”

    宁月昭看着他干净澄澈的笑容,不由地为他的欣喜所染,点了点头,把药喝了。

    服过药后,安晨又替他把了一次脉,“你现在觉得如何?”

    宁月昭嘴角牵起一丝笑,“头不疼了。”

    安晨收回搭在她脉搏上的手指,道:“那就好,待你用过晚膳后,我再为你施针一次。”

    宁月昭点了点头,看向碧绦,“姑姑,这半个月来你几乎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今夜就让别人来值守吧。”

    碧绦不放心,“陛下,奴婢没事,奴婢撑得住。”话是这样说,但她那憔悴的脸色和眼底顽固的乌青却是骗不了人的。

    安晨提议道:“姑姑,今夜下官会亲自在殿外守着,您再派两个宫女在殿内守着,这样您总放心了吧?”

    “可是……”碧绦还有所犹疑。

    宁月昭已经替她作了决定,“不要可是了,你今夜必须回房睡觉,这是圣旨!”

    碧绦无奈,只得道:“是,奴婢遵旨。”

    打发了碧绦后,宁月昭对安晨道:“你昨夜忙活了一宿,今日白天又守着我,你也去休息吧。”

    安晨摇摇头,“我刚才不是已经睡了吗?我现在精神很好,不用再睡了。”

    宁月昭白了他一眼,“你骗谁呢?”

    安晨笑得眉眼弯弯,“我们的皇帝陛下这么英明,我哪里骗得了她啊。”

    宁月昭被他逗笑了,却犹自坚持,“不行,你不去休息就是抗旨!”

    安晨一本正经地表示:“我和碧绦姑姑不一样,我年轻,几天没睡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有一个晚上而已。”

    宁月昭还是摇头,“昨晚一个晚上,今晚再一个晚上,就是两晚了,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安晨叹了口气,凝视着她,“阿昭,明日皇夫大概就会抵达帝都了,我可能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守着你的机会了,你就顺我的意思一次,行吗?”

    宁月昭看着他带着乞求的神情,不由地心一软,“那好吧,下不为例。”

    晚膳过后,安晨再次为宁月昭施针。

    宁月昭对于挨针扎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但是渐渐地,她发觉到一点不对劲,“怎么这次扎得位置和以往不一样。”

    安晨解释道:“之前的方案是针对原来的病症,可是你现在病情有异,所以下针的穴位也要改了。”

    宁月昭不疑有他,就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他施过针以后,似乎有一点暖意从针尖处传来。

    原本只是半露香肩的中衣也被他完全褪下,安晨温热的指尖在她的后背上游走,似在找寻穴位,又似乎带了点挑逗的意味。

    他的手指游移到她的后腰,宁月昭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安晨的针又刺下了,她只好暂时咽下疑问。

    不想随着他的行针,宁月昭觉得一股暖流从腹部升起,迅速的蔓延全身,整个人还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怎么回事?”宁月昭咬了咬下唇,让自己清醒一下,可是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暗哑。

    安晨不答,只是又连刺了几针。

    “唔……”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让人脸红的呻吟,她这次重重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你做了什么?”

    连声音都变得细软无力,宁月昭焦急地想要起身。可是她本来就趴在床上,安晨一手按在她的肩头,他俯身在他耳边呢喃道:“阿昭,对不起,我情难自禁……”

    宁月昭四肢无力,又被他压着,一时间动弹不得。

    她虽然在情事上没有过实战经验,但在年少顽皮时也曾看过些春宫画册,大概也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安晨现在做得如此明显,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她急声道:“安晨,别让我恨你!”

    安晨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酷,“恨我也好过忘了我,阿昭,我不能容忍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

    说完,他手上的金针在她喉间一刺,她便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宫女们都被屏风隔在外间,不敢轻易入内打扰,虽然她们听到里面有一些响动,可是鉴于女帝和安晨之间微妙的关系,没有召唤,她们也不敢擅入。

    安晨的手开始在她的肩头流连,像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品。

    她是一道美味的珍馐,安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享用了。

    就在他伸出手去解那肚兜的绳结时,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安晨觉得手背一阵剧痛。

    “谁?”安晨转身看向屏风处,眼神带着愤恨。

    射中他的是一枚男式玉簪,洞穿了他整个手掌。

    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有些滴在宁月昭白皙的背上,似在白纸上绘上了几点红梅。

    屏风阴暗处走出来一个人,他身形高大,清俊的容颜带着冷厉,下巴还带着青色的胡渣,如墨的长发少了簪子的固定而四散在肩头,配上被打湿一半的青衫,那个他整个人看起来落拓不羁。

    安晨顿时愣住了,“皇夫殿下?”按理说他应该还在路上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蒋年。

    宁月昭此刻动弹不得,背对着他俩,但她听到来人是蒋年时,原本狂跳的心顿时安定了。

    蒋年“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安晨自然是想不到在这暴雨期间,蒋年会放弃乘坐仪仗马车,选择最艰苦的方式——骑马回帝都。

    “安御医,孤方才听殿外的宫人说你在为陛下施针,便不忍打扰。不想安御医的针技真是让孤大开眼界。”蒋年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上位者才有的不经意的散漫。

    安晨攥紧了拳头,道:“殿下,是微臣情不自禁,才冒犯了陛下。”

    蒋年越过他,先放下了床帐,才开始查看宁月昭的状况。翻过她的身子后,见她全身发烫,双颊生晕,眼神虽然焦急却流动着似有似无的风情,蒋年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宁月昭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口型道:“拿下他!”

    蒋年点了点头,小心掀开床帐,高声道:“来人,把安晨拿下!”

    很快,就有侍卫应声而入。安晨似乎知道大势已去,也不挣扎了任由侍卫把他带下去了。

    蒋年沉着脸走出屏风外,那两个值守的宫女已经跪在了地上。

    “去抬浴桶来,备上冷水。”

    宫女们虽然不懂他的用意,但看到他面沉如水的表情,一点都不敢有异议,赶忙去抬洗澡水。

    这时在床上的宁月昭,死死抓着身下的被褥,抵抗着体内汹涌的热潮。

    蒋年再次掀开床帐,手搭上她的肩头,想要抱她到浴桶里浸冷水。

    不想宁月昭的手按住他的手,身子还朝他靠来。

    蒋年知道她是因为药力的作用才如此,咬牙忍住将她抱起,连衣服也没脱,就整个人浸入冷水中。

    此时已经是秋季,随着一场接一场的秋雨,已经有了一丝冷意,尤其是在夜间。

    宁月昭陡然被抛进冷水中,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怨念地看着蒋年。

    虽然她这个眼神只是在怨念他把她扔进冷水中,可是落到蒋年眼中,却有了另一丝深意,勾起了一件他极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那是一个遥远的初冬。

    他还记得那天他采了梅园开得最盛的几支红梅,亲自送到昇龙殿,想要缓和一下他和宁月昭之间的关系。

    可是当他走近宁月昭的寝殿,发现门口没有宫人值守。

    屋里传来了宁月昭和安晨说话的声音,宁月昭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轻松。

    自他们成亲以来,他从未见她舒展过眉头。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冲进屋内,而是透过一丝门缝往里看。

    屋内的情景简直不堪入目,宁月昭只着中衣,衣带随意地系着。

    “好多了,幸亏有你为我针灸,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笑着道。

    安晨收起金针,语气有些不悦,“金针刺穴固然可以一时缓解头痛,但归根到底还是要静心疗养才能根治。”

    蒋年当时心底就蹭得起了一团火,这是说他让她不能静心调理吗?

    宁月昭的语气带着无奈,“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安晨突然重重地合上药箱,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

    从蒋年的角度看过去,宁月昭是背对着他,安晨脸上的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安晨分明已经看到了他,却装作无睹,痛心疾首地道:“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那个人简直不是人,他除了气你折腾你,他还会做什么?我只恨自己太无能,不能救你脱离苦海……”

    宁月昭脸上没了笑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近来帝都女子无不以瘦为美,我这样刚刚好啊!”

    蒋年这会儿已经怒火中烧了,可是安晨接下来做的事情更让他气得肝疼。

    只见安晨一把搂住宁月昭,亲吻着他的发丝道:“你可知道,你这样子我有多心疼吗?”

    宁月昭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撑得太久了,眼前温暖的怀抱让她有想沉溺其中的冲动。

    蒋年听到自己心底的冷笑,你不是武功很好吗?怎么连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推不开?和我在一起就是苦海吗?说什么母皇刚刚过世,没有心情圆房,那你现在跟这个男人搂搂抱抱又算什么?

    那是自己当时的想法,但是现在蒋年分明看到了安晨眼底的算计。可是当时的他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脚踹开了门,喝道!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